两个清静峰峰主的日常（22）续写
相对无言。
洛冰河忽然抚上沈垣脸侧，一只手骨络匀称，修长养眼，只是皮肤白得病态，血管明晰，像是已长久不见天日。
沈垣虽未后退，却是猛地偏头避开，似是面对什么洪水猛兽一般。
洛冰河沉默良久，久到沈垣甚至觉得他是不是扭头哭去了。
哭？洛冰河会哭？沈垣开始怀疑这具肉身是不是少长了脑子，顺便抽空对尚清华寄以了深切的问候。
临近深秋，日头稀薄，而魔界更甚，晌午刚过，屋内已点起了烛火，两人的身影交叠着投在墙壁上 ，以一种比主人更亲密的姿态。
沈垣这才发觉他们离得太近了，近到他想看清洛冰河的脸都必须微仰着头。
退不退？还退？！那太难看了。
沈垣僵在原地，眉头纠缠在一起，看起来苦恼得很。洛冰河明白他的纠结，主动退开几步，与沈垣保持一段距离，比之恋人疏离，比之师徒暧昧。
“沈垣是师尊名讳？弟子不孝，从前竟不得知。”这话说得极有分寸，把所有过错揽到自己身上，不像个魔尊该说的话，倒像是当年清静峰上的小小弟子。
沈垣真是看不懂洛冰河了，方才在人前丝毫不留情面，人后反倒恭敬起来。
“师尊？魔尊确定当年受了你拜师礼的人是我沈垣？”
洛冰河霎时白了脸，嘴角抽动半天也没能挤出个笑来，“是或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？左右只不过一个名分罢了，师尊若是在意，那弟子明日再拜一次就是了。”
他直视沈垣眼睛，声音很轻却很笃定：“弟子知道师尊待弟子好，这就足够了。”
这么些年来，沈垣头一次这么拿捏着冷漠不屑的腔调故意刺伤别人，效果达到了，心里却并不畅快，特别是被洛冰河那么一双眸子看着，无端有些愧疚。不知不觉，他对洛冰河的态度已然软化。
洛冰河敏锐的觉察到了这一丝变化，“刚才弟子太过冒犯，师尊生气也是应该的。只不过师尊有一清静峰的徒弟，而弟子只有一个师尊，弟子有过，师尊打骂都在理，只这师徒情谊万不可断。”
洛冰河在沈垣面前收敛了魔气，微低着头，纤长的睫毛挡了眸中大半神色，看起来倒是纯良无害的紧。
这恰好是沈垣最看不得的样子，他在清静峰上宠了洛冰河那么些年，看不得这张脸上出现一丝寂寥。他移开眼。
洛冰河勾起唇角，复又敛下，换上了一副乖巧的模样，他扶着沈垣在桌边坐下，戏法似的从乾坤袖中拿出一盘盘糕点。
乾坤袖是这么用的吗？用来装吃食？沈垣表示，大概是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。
沈垣瞪着彩虹配色的糕点不说话，心里极度崩溃，我到底把一好好的种马男主角养成了什么啊！
“师尊有什么想问弟子的，弟子知无不言。”
这一声把沈垣神思拉了回来，他正了正神色，问道：“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？”
“师尊是指哪件？”
沈垣用指节敲击木桌发出闷响，“从金兰城说起。”
“金兰城啊……”洛冰河似是在回忆，“说出来师尊大概不会信，金兰城的散种人，幻花宫弟子的死都与弟子无关。”
“金兰城过后，是……”他顿了一下，又接上话头，“然后就是围苍穹山了。”
他看向沈垣，“无论师尊信或不信，这句话弟子都要说，弟子围苍穹山只是因为师尊。”
母胎单身这么多年的沈垣头一次被人这么当面表白，慌乱之后，无师自通的戴上了冷漠的面具，提醒他道：“还有魔界边境抓人修一事。”
“不过是修炼上的小问题，”洛冰河从善如流地点头，“师尊若是不喜，那以后弟子就另寻他法。”
小问题？灵气和魔气打起来连家要给拆了，你告诉我这是个小问题？
沈垣糕点也不动了，心里泛着说不清什么感觉，只想着自己怒气冲冲的来，这会儿竟然还吃上了，转折点到底在哪？
“师尊若是精力尚足，可否随弟子去一个地方？”
沈垣瞪他一眼，废话，刚吃饱喝足，能没力气吗！
“去哪？”
洛冰河面上竟飞起薄红，“去一个师尊一定会喜欢的地方，弟子已经筹备了好些年。”
沈垣后知后觉的把洛冰河代入被爱蒙蔽了一切感知的小青年形象里，这样一来，洛冰河在他心中的定位又清晰了些许。
那他现在是在向心上人示好？沈垣下意识想要拒绝，对上洛冰河视线后把话又吞了回去。真是太惨了，没了一屋子莺莺燕燕也就罢了，现在连对人示个好也要被拒绝吗？
“带路。”他都这么惨了，让着点又怎么了！
洛冰河眸光亮了亮，然后又扭捏起来，“师尊可愿暂时让弟子将您的双眼蒙住？”说着，从乾坤袖中掏出一根发带，“没有黑色布料，只能用它代替了。”
骗鬼呢你！没有黑色布料？你全身上下哪儿不是黑的！沈垣怀疑洛冰河脑子里在开小剧场，但没有证据。
“不行。”给惊喜前蒙住眼睛这是正常操作，但魔界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实在不敢冒险。
“师尊~”
“叫就叫，不要拖着嗓子叫。”好些年没被这么叫过的沈垣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，“把那发带给我，我自己来。”
这小畜生生来就是克他的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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